《外商阮伯伯》

外商阮伯伯

孟加拉达卡的早晨：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城区并不宽阔的街道上，匆忙涌动的人群交织成一条条色彩缤纷的纽带。呢度的男人打大赤肋，肩挂一条抹汗的毛巾，肤色颇有“舌尖里的中国”秘制脱脂猪肚子色彩之美。广场中央没设交通岗，一个警察动作象提线木偶有趣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。一辆破旧不堪没有车门的老爷公共车，车头车尾全是乘客。与行走的人群和道路两旁挖下水沟，敷设电缆的工人混杂在一起。人海中有一辆三轮车在运送一部画王电视机，压货的四个大汗把守着三轮车四个角。外国穷游被当成外商，一群细蚊仔紧跟们罗柚后面：行行好！行行好！南亚在俺记忆中抹不去的印象就系身庆！

外商阮伯伯的园林公司设在区政府打造的科技孵化园内。由于是区政府机关办公楼，进入时保安问东问西。乘电梯上楼就更不自了，里面挤满有志青年个个面青口唇白都是小眼睛，阮伯伯与俺黑古勒特。

        一间五十平的屋子内两个公司合租，有屏风，会客室和两间老细的办公室。前台两粒美眉接业务咨询电话。也许是刚从学校毕业操一口不咸不淡的国语。后来混熟了美眉向俺抱怨：午休时分另外公司的中年男子饭饱茶余之后唱到：“啊，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，啊，五环你比六少一环”。他双脚翘在办公桌上，嘴里刁着中华牌香烟吞云突雾。美眉吸着二手烟，带耳塞都无法昏过去。

阮伯伯的大班桌上放个一樽新款招财猫，墙上方掛着“天道酬勤”和“剑胆琴心”两块匾。佢对眼象歪视望着天花板，得戚地讲系西汵印社书法大师的墨宝，价格可不菲呀，己成了公司的座右铭。匾的落款写着XX左书，俺是右撇子，做的雕塑岂不成了右雕了么？正纳闷着，电话铃响了，工地上史工打来的：妈个嗨，条烂春袋安排佢每日种树定额，三四日都搞吾掂。老细，不宜炒咗嚟个扑街。阮伯伯对熊猫眼不停地眨巴，阴声细气讲：嚤，闸住。㗎下挨年棒晚，毛都见吾到一根去边渡揾人做嘢。貌似孟加拉达卡瘦蜢蜢的外商，淡定确实有几道板斧。

阮伯伯系从高考走出贫困的十万大山。他的大手和大脚和身材不成比例。那双大脚一看就知在田埂上担屎尿长成的鸭屎蹄。假设沐足以佢份大脚板面积计按摩师唔抵。佢孤身一人闯荡省城，只与房地产公司打交道，今时升级到与市政园林公司。买树种树，种树买树。日复一日地机械重复这一动作。是城建大平台中的一个齿轮。经过十年艰苦卓绝的拉锯战，在同行业中进入了百强。并且建立了庞大的人脉圈，碰上好年景公司的业务一定会倍增。

        晚上聚餐年会更是阮伯伯展示风采的时刻，佢双手叉腰笑口噬噬，大粒佬咁款脱稿发表了一番非专业人士无法理解的高论；更有一句哲理的论述获得了与会嘉宾一致的掌声：“如果不是99%失败的代价，1%的胜利就毫无价值。”话音己落右手还停留在空中比划了N次。

饭局上酒文化阮伯伯表现十分出釆，使来宾们大跌眼镜。佢块小肝竟然使武松的气概重现。一箱茅台镇的B货，二十几条契弟瞬间就废咗，对国家税收做出了应有的贡献。

        阮伯伯喝高了：吹阿！阿叔以前也有过极品靓女，佢1米7几牛高马大，高我一个头。她最不盎就系双标吊起来卖，非要拿到砂纸先给办事。吹啊！她又不是鸡航，之前位衰佬免费用了几年，点解轮到阿叔就吾得，就系银纸少贝。吹呀！PMD都要尝过，条菜仲话阿叔思想龌龊。黐线夹昂居，掟煲！阿叔啱世界，由一条枪变几十条，疫情期间都有2000多万的笔值。宜㗎有二个化骨龙，一个乖乖囡钟意拉大提琴，妹来考星海音乐学院，一个老虎乸，三间楼。吹呀！佢摇一摇空酒瓶，系都话还有二两，饮掉它！日求三餐，夜求一宿。吹呀！咪咪咪，发发发⋯⋯

        阮伯伯也有收不到银情绪低落的时候，索性自己去练歌房，妈咪點托大脚系吾畀面坚决不请PR。呢个系做企业形成的勤俭性格，不愿意付出辛苦掙来的，而要把积累下来的钱等待时机用在刀刃上。

阮伯伯喝到Hai时挟生的粤语歌唱得好投入，好有味，好劲抽：“是你让我找到根蒂，不愿离开。爱情是永远不会枯萎。而每一天，这醉者，爱你多一些，再爱你多一些，直至满泻！”厚厚的老旧塑胶镜片背后眼睛闭着很铁，擦了发腊自来卷的黑发，那张厚厚翻开的嘴唇⋯⋯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俞畅 2021 2 13